虐待5岁儿子的生母，获刑6年9个月
打骂、摔扔、推下楼梯、浇冷水、在外淋雨、逼吃大便、长期挨饿……很难想象，一位母亲如此对待儿子的原因只是母子感情淡薄。
去年3月，江苏南通一则“5岁儿童被生母虐待导致截肢”的求助信息引发关注。据孩子父亲门先生介绍，5岁男孩小轩遭母亲顾某某虐待致双腿截肢、双眼一级残疾。事发后，顾某某因涉嫌虐待罪被起诉。
2023年10月，案件在南通市看守所驻所法庭开庭审理，未当庭宣判。中国新闻周刊获悉，公诉人的量刑建议为6年9个月到7年。如今，案件有了新进展。
4月11日下午，江苏南通市通州区法院对顾某某犯虐待罪一案进行第二次开庭审理。门先生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，此次开庭主要是补充小轩眼部、癫痫情况的伤情鉴定证据。
门先生称，最终，法院判决顾某某犯虐待罪，判刑6年9个月，顾某某当庭未上诉。“说实话没有达到我内心的要求，但是否申请抗诉我也还在考虑。”门先生说。
接受治疗中的小轩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
因“双足坏疽”，男童不幸截肢
2023年1月2日，在外打工的门先生接到妻子顾某某电话，说儿子小轩生病了，腿不能走路。赶回家的门先生发现，儿子双脚红肿，第一节脚趾已经发黑。
门先生赶忙将孩子送到医院治疗，此时的他并未对妻子产生怀疑。然而在急诊室时，医生却反复叮嘱门先生要备案、报警。医生还问了一个问题：顾某某是不是孩子的生母？
后来，门先生问孩子腿怎么回事，孩子说是被妈妈用冷水泡，头上用热水烫的，还不给他吃饭。
门先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，他长期在安徽蚌埠打工，5岁的孩子和妻子在江苏南通平潮镇，每个月都会跟孩子和妻子通话，也会定期给家里寄生活费。
由南通大学附属医院开具的诊断证明书记录，小轩因“双足坏疽”在2023年2月1日进行了双侧小腿截断手术。此外，经门诊诊断，小轩还存在重度营养不良伴消瘦、多器官功能损害、创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等14项身体异常情况。
诊断证明书记录。图片来源/受访者供图
次日，门先生报了警。1月6日，顾某某被南通市通州区公安局刑事拘留，并于1月31日至3月7日进行精神疾病司法鉴定，于3月17日经南通市通州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。
门先生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，他家境一般，经人介绍与顾某某于2016年9月结婚。2017年5月，小轩出生，该年10月，两人选择离婚。之后，小轩由门先生安排在安徽老家由亲属抚养，后经他提议，二人于2021年10月复婚。
2022年1月下旬，门先生将小轩从安徽老家带到江苏省南通市通州区，与妻子顾某某共同抚养，后自己长期在外务工。
事后的调查显示，早在2022年2月，顾某某对小轩的虐待就已经开始了。
获刑6年9个月
起诉书中提到，2022年2月至2023年1月初案发，顾某某因与被害人门某某（小轩）母子感情淡薄，且认为门某某不听话、常大小便在身上、床上、地上而心生厌恶，遂经常采用打骂、摔扔、拖拽、罚站、撕嘴、推下楼梯、扯头发、浇冷水、在外淋雨、逼吃大便、长期挨饿等方式实施虐待。
其间，2022年5月，幼儿园老师发现门某某明显消瘦、身上多处外伤，及时向相关部门反映。顾某某在相关部门教育、训诫后仍不思悔改，继续以上述方式对门某某实施虐待，致其重度营养不良、精神萎靡及身体经常多处淤青和皮外伤。
尤其是2022年11月至案发期间，顾某某在室外严寒并伴有风雨的情况下，采用让门某某双脚站在冷水盆中自己擦洗身体，不给其穿鞋袜、不给其被褥、让其无有效保暖措施和衣而卧、独自睡二楼露天阳台过夜的方式，反复对其进行伤害，且明知门某某双脚冻伤、走路不稳，仍不带其就医，导致其在短期内双侧足踝部冻伤、跌倒致创伤性硬膜下出血，引起颅内高压而双眼视力下降（目前无法鉴定该伤情）；以及双侧足踝冻伤坏死而截肢，经法医学鉴定，门某某的人体损伤程度为重伤一级。
南通市通州区检察院认为，顾某某长期、频繁虐待自己的幼子，情节恶劣，致被害人重伤一级和严重伤残，犯罪事实清楚、证据确实、充分，应当以虐待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顾某某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，是坦白，可以从轻处罚。顾某某自愿认罪认罚，可以从宽处理。
2023年10月，本案在南通市看守所驻所法庭开庭审理。据门先生介绍，案发后，顾某某精神鉴定结果显示，其精神并无问题。
第一次开庭时，顾某某曾当庭表示懊悔，并希望轻判。门先生透露，公诉人的量刑建议是6年9个月到7年。但当庭并未宣判。
4月11日，本案一审第二次开庭审理。门先生称，此次开庭主要是补充了小轩眼部、癫痫情况的伤情鉴定证据。最终，法院判决顾某某犯虐待罪，判处有期徒刑6年9个月，顾某某当庭未上诉。
门先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，顾某某当庭并未过多回应事件本身，“法庭调查时，问她有没有异议，她只说没有”。
曾承诺不会再欺负孩子
中国新闻周刊获悉，去年，在地方残联和企业的支持下，小轩的双腿已经戴上了假肢。目前，他还在北京某眼科医院治疗眼睛。
“现在视力恢复到了0.02左右，比最开始好了一点点，但能恢复成怎样谁也不敢说”，门先生说。
据他介绍，小轩的双眼视神经病变，残疾等级为一级；双小腿缺失，残疾等级为三级；精神方面患上癫痫，残疾等级为二级。
门先生表示，在庭审中他得知有关部门曾劝导顾某某，但他并不知情。中国新闻周刊注意到，起诉书中亦提到，2022年5月，幼儿园老师发现小轩明显消瘦，且有多处外伤，并及时向有关部门报告。但顾某某在受到有关部门教育训诫后仍不思悔改，继续辱骂小轩，给小轩身心造成巨大伤害。
据媒体报道，上平潮镇妇女联合会一位工作人员表示，就小轩被生母虐待的情况，该会2022年曾联合相关部门与孩子母亲交涉，孩子母亲曾保证不会再欺负孩子。
门先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，目前他一直陪同小轩在北京就医、治疗，还没有工作。“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没有达到我心理预期，但我目前也在考虑，没想明白。”他说。
（小轩为化名）
作者：陈威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