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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俯拾皆是 俱道适往  

时间:2024-01-03 17:24:28   来源:北京日报   编辑:tangyinglin

人民政协报 | 作者 赵慕宇

《瓦釜虫鸣集》之得名,可从作者周家望先生的自白里窥得一二——“以天地之大,仆固竭力,亦不草间虫鸣尔。”我却想,单这个书名,是否还有深意存焉?其中固有自谦,又何尝没有自负?个中感喟,似仍难以尽言。翻检卷中300余首“虫鸣”吟唱,就会发现,所有俯仰撷采,皆涵润于诗人高洁的心灵和超拔的诗境之中。

万物入襟怀

在我看来,《瓦釜虫鸣集》整体表现出这样一种倾向——对世间万物的感受和关怀。

诗集中的众多咏物诗,无不展现着生命的灵性。比如诗人写二月蓝“生来不是凡间色,统御东风一日还。”而山花则是“知是今宵寒雨骤,也须我命不空来!”还有珍珠是“姮娥怨诉鲛人怨,桂魄憔添浪底憔。”物本有物的风采,能否被人类欣赏,全赖诗人独特的发掘和描摹。对生命有尊重,对世间有关怀,才能在大千世界发现具有生命力的写作对象。

他的写景诗,则有明显“化静为动”之力,深得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之妙。自古谈及诗歌,论者常以“池塘生春草”“清水出芙蓉”来比喻自然生趣。个中奥义便是不只将景物作为“死”的对象,而是“生”的灵物,从而在自然间发现动感,捕捉生命之光华。

凡此种种,都不难看出自然景物的生命力,景物都具备了人格化的特征,诗中景物像横刀立马的将军,又如春风拂面的友人……

翻检《瓦釜虫鸣集》,不难发现诗人背后的“生生之德”。如熊十力所言:“万物与吾人同得天而生,同禀受天赋生生之德,是为万物皆有之生命。”正因为诗人有关怀世间的心灵,才会有这些灵动的诗句。

积学为至宝

在《瓦釜虫鸣集》中,我发现诗人周家望有意识地运用先贤经验,这种累积和调用,又可分为两个层次:用句与用意。

“用句”,亦即直接引用。这种引用既有新意,又能让人联想原句的意境,从而生出新、旧交替之异。如《不寐自题》用李太白句:“表针律动随残月,木榻低吟胜旧时。愿梦今宵千万里,谢公宿处有闲枝。”《文房》用苏东坡句:“泥金散放千山菊,雪浪推开万里霜。案上春秋成大统,老夫聊发少年狂。”这两则例子都恰切地表达了自己的追求与理想。

“用意”,便是与古人之句意气相通。这种创作手法,需要作者对前人诗作的理解与积累,更需要自身较高的创新和体悟能力。如《金银木秋结红豆》诗其二曰:“金风丽日宝蓝明,红豆干枝自枯荣。此物最宜人独看,相思些许不伤情。”其中有对王摩诘“愿君多采撷,此物最相思”的呼应,又有对“涧户寂无人,纷纷开且落”意境之延续。可贵的是,诗人并非机械地运用,而是抒发个人独到的感受,相比王维诗句,更平添几分豁达气息;又兼具“红豆”本身灵性,作为比兴之物予以描摹。

此外,周家望的《雅典行》更有对乐府的传承与借鉴,也可见诗人学习之广博。诗人来到雅典参观,不禁联系希腊璀璨的历史而感叹,其诗曰:“君不见,爱琴之海连天碧,战云翻滚如掠地。山重海复无尽头,长风万载承浩气。”乐府诗写景的特点是大尺寸的写意,抒情的特点则是直逼人生的本质命题,而在《雅典行》全诗中,作者对比古今,尽展物是人非之感,无论是景是情,都与古人妙处契合。

诗心无尽藏

读《瓦釜虫鸣集》,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止于“修辞立其诚”,还有诗人的自况之感、悲悯之情。诗集中多有佛禅之语引介,或是身处其间,或是顿悟参禅。前者是对佛门胜境的描写,融入机锋语汇,比如《逢春有感》诗言:“山行古径来禅院,池起虹光掩世尘。一刹千年圆大觉,穷通利钝俱非真。”后者则是对禅理的深刻体悟,比如《悟道感怀》写道:“山河地理沉思录,肝胆襟怀座右铭。动静等观何所似?莲花台上一蜻蜓。”

真正具有智慧的诗句,不仅是“一草一木皆禅意”的描绘,还能激发人们深入心灵的思索。一定程度上,诗人的“齐物”思想,助力其在面对“人与世界”的关系时,更加通透澄澈、从容不迫,用诗人自己的话说,便是“浮云蔽日寻常事,万古惊涛今未休。”“一揖却辞篁岭后,琴上松风万壑凉。”自有一种纵览古今、天高地阔的境界。

作为一名诗人,最好的方式,应当如王国维所说:“诗人对宇宙人生,须入乎其内,又须出乎其外。入乎其内,故能写之。出乎其外,故能观之。”我们在《瓦釜虫鸣集》中,便看到这样一位诗人,这样一种诗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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